她头上戴着如意簪子,小脸白白净净的,和我有六七分相似的眉眼带着笑,谁看都会喜欢。
她看着我:「宫人们都说陛下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才宠爱我的。」
我反问:「那你觉得呢?」
她笑得甜蜜:「当然不是,我问过陛下的,他说我和你是不一样的。」
她从怀里拿出枚玉穗,趾高气扬道:「看见没,这是陛下佩戴了十年的玉穗,他往日那般宝贵这物什,还不是我随便一句话就给我了,我昨日拿来垫桌角,他都允了。」
那枚玉穗我再眼熟不过,是我亲手给楚析珩做的。
宁贞二年,他头一次随楚父出征,临走前,我给他做了这个保平安的玉穗。
他那会欣喜地说他肯定会在身上戴一辈子。
我说:「这玉穗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,既然陛下不要了,就命人拿去烧了吧。」
玉穗被丢进了火炉子里。
我却在茹妃离开后,狼狈地在火炉中将它取了出来。
我的手被烧伤了,但好在玉穗还残留一半。
太医来给我上药的时候,十分郑重地说起我的怪病:「娘娘,臣近来发现了个能医治娘娘病的新法子,药材大多都是普通好寻的,只有一味名唤「龙骨草」的颇为难寻,但倘若能寻到,娘娘的病便可一治。」
龙骨草,我知道这个名字,就在前些日子西域进贡来的东西里。
我去长生殿里找楚析珩时,他像是喝醉了酒。
他笑得很恶劣:「想要龙骨草?行啊,你来伺候朕,说不定朕高兴了,就将它赏你了。」
我沉默片刻。
他却直接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,酒气扑面而来,好像我也醉了。
他的泪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我从没见过他哭,刚想看清,便被他一把捂住了眼睛。
我听见他说:「为什么偏偏是你……沈囡囡……为什么……是我对你不好吗……」
宁贞十一年春日,我到楚府去寻楚析珩,恰逢他不在。
但我在楚府里看见了个朝廷的通缉犯——满大街都是他的画像,是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还不等我发问,楚父便主动向我提起:「囡囡,那人你也应该看到了,是我往日旧部——这宁贞皇室昏庸无能,边疆正是战事紧张又缺粮草的时候,陛下却在宫中饮酒作乐,百姓战士皆苦不堪言。」